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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乱草

时间:2024-11-12来源:网络


引子

初春的那个黄昏,天下着雨,全年的第一场春雨。放学后,回家的路上,我
和李思佳不期而遇。

「快过来。」头顶着书包在雨中小跑着的我看到李思佳在叫我,我飞快地钻
到她的花伞下。

「这样会生病的,我送你回家吧。」

我没有推辞。我们默默地走在雨地里。我暗自看着她,发现自己刚好与她的
肩膀一般高,这使我不由有些泄气。

「再过来点儿。」李思佳很温柔地看着我,那洋娃娃一般漂亮的脸洋溢着爱
怜。她解开她那件银灰色的风雨衣,将我揽进怀里。我感到我的头正顶靠在她那
丰满、高耸的乳房上。好柔软!是谁在颤抖

雨,越下越急,风,越刮越大,天色黑下来。

我看到李思佳的脸上满是雨水,吃力地撑着伞。终于,我们躲到路旁两座大
厦结合的门洞里。门洞里黑黝黝的,我们依偎着靠在墙上。风声,雨声,还有双
方那愈加急「怦、怦」的心跳声,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

慢慢地,我转过身,面对着她,疑怯地把原先揽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地滑落在
她的乳房上——多次在睡前演练过的动作。我轻柔地抚弄着她那对丰满的乳房。

开始是柔软细嫩的乳头在我的抚弄下变得硬挺起来。

黑暗中,我扬起头,见她贴靠在墙上,凝视着里面楼群中昏黄的灯光一动不
动,只是间或发出一两声我认为绝对是鼓励的、低沈而委婉的叹息!

我解开了她的上衣,叼住她那硬挺起来的乳头,用力地吸吮。

李思佳「咝」了一声,随即俯下身,在我的头上、脸上、耳边和脖颈间,使
劲儿亲吻着,她的手开始向我的身下摸索,她那灵活的手指解开了我的纽扣,一
把攥住我裤裆间那已经肿胀起来的阴茎,快速地撸动起来。我的阴茎在她那轻软、
温柔、湿腻的手中舒畅地滑动着……

忽然,我勐地一阵颤栗,随即感到裤裆间那里象是已经积蓄了许久的一股热
流喷射而出。「哦!」我哼出了声,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与满足,在我的身体里
流淌开来。

是下课铃声惊醒了我。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感到下身湿乎乎的一片,内裤贴
在腿根处,有点凉。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我想安静一会儿,把梦境和现实给彻
底弄明白。

「思佳」,我决定在心里今后也这样叫她。

我望着教室前面那只棕色的讲台,心想,思佳,谢谢你!先感谢你让我在课
堂上睡了一觉,再谢谢你伴随我初游春梦。

李思佳是我们的化学老师,刚从师范毕业的才女,除了可以在课堂上变戏法
外,她还有苗条挺拔的身材,高耸的乳峰,那张洋娃娃似的甜美娇艳的脸,好看
的头发总爱用发带束起来,她的手白皙、柔软,是她的人拨动了我的情怀。

一到化学课,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的目光似乎有着某种交流,我喜欢坐在后排
凝视她,任自己的幻想在她身上驰骋,要是我能和李思佳手挽手在公园或者回家
的那条林荫路上散步,该多好!当然,要是能和她一块到一个遥远的、不为人知
的地方去共同生活,那就更美了!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想着,肯定是在我长大以
后的某个时候。

操场上人很多,我靠在篮球架上,看到屈楚从水泥桌上下来,他打乒乓球总
输。阳光有点刺眼,照在身上很暖和。我又一次低头看了看裤子,没有痕迹,看
来不至于丢脸。

「嘿、嘿!」屈楚站在水泥桌旁招唿着,「过来,都过来!」

有十几个同学聚拢过去。我知道屈楚又要开始吹牛了,我不想打搅他,独自
坐下,擡头看着晴朗的天空漂浮的几绺白云发呆,也许我有点过于多愁善感了。

屈楚兴致勃勃地给同学们讲我们早晨上学时的一段很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我
们从展览馆过立交桥的时候,很英勇地教训了两个当街向我们校的一个小孩要钱
的痞子,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看来屈楚是知道的,而且那两个痞子似乎在几
个家在附近的同学心目中有很特殊的地位,他们都不怎么相信屈楚吐沫横飞的描
述。

「刘商你看,那几个傻丫头又冲你笑呢。」见我走过来,屈楚迅速地转移了
话题,他指着聚在操场一角的几个女同学说,「胖子,你上那边去看看去,她们
要是又在议论刘商,你就告诉她们,放学后在早骄园等着。」他总是不失时机地
向我奉献殷勤,他觉得有我这样的哥们很来劲。

我和屈楚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是我们院这个年级来到这所全省着名的重点高
中的仅有的两个,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是砸碎了骨头连着筋那种,所以我
多数是纵容他的,因为他比我小。

「她们在那儿说李老师结婚的事情。」胖子一扭一扭地走回来,「在一块商
量要送她点儿礼物什么的。」

不是好消息。「是真的!」我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不过来不及了。

「当然是真的。都结婚一个多月了。听说新家就在你们院里,难道你们没见
过」

「哎哟,那可坏了!」屈楚坏笑着,「我还打算再过两年跟她结婚呢。」

我们院那些年纪和李思佳差不多的小伙子一个个在我眼前闪过,又一个个被
我否定了,我觉得他们都配不上李思佳,她怎么能和那些人结婚我坚信,如果
我长大成人了,结婚这么令人难受和伤心的事情,李思佳肯定会同我事先商量好
后,才决定办不办的。

屈楚回到家里时,午饭已经做好了,肉炒油菜、柿子榨菜汤、红焖鲤鱼和米
饭。父亲和姐姐坐在桌边看报,母亲正在发呆,她总发呆。

吃饭时候让人等是要挨说的,屈楚做好了准备。「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父
亲放下报纸,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态度一贯和蔼。

「刚放学。」屈楚站在桌子边回答,老规矩是不被允许前不能坐下。现在这
样严苛的家教可不多了,屈沈是个严谨的传统文人,他始终坚信中国传统的美是
世界历史上最灿烂高雅的美,这种美就包含了中国人特有的行为准则。

「胡说,你姐说,你们下午没有课。」

屈楚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事先分析一下情况,因为姐姐跟自己是一校的,看到
她也在家,编瞎话也应该转点弯。

屈沈对这个贪玩的儿子实在也没有太多办法,「考试考了多少分」

要坏事!屈楚看了看屈晚晚,知道漂亮的姐姐这次也没法帮忙,只好把成绩
单双手奉上。

「怎么这么差!」屈沈勐的一拍桌子。

是差了点,数学七十六分,物理八十三,化学七十五……唯一值得骄傲的是
语文考了全班第一,一百一十三分,看着盛怒的父亲,屈楚支吾着没法回答,总
不能说最近忙着踢球和打篮球吧。

「爸,二中是省重点,全是尖子生,第一次期中考试的题总要出难一些的,
就象发配充军的那一百杀威棒,小弟考的也……」屈晚晚看了成绩单也没法说了。

屈楚低下头,觉得姐姐那柔情万种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责怪。

每次屈沈训斥屈楚的时候,只要屈晚晚一插进来,训斥立即就会结束。从小
到大,屈沉没有动过屈晚晚一指头,就连对她说话的声音都跟对屈楚不同。这倒
不是屈晚晚从小就懂事、功课好,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总使屈沈想起为了生她
而死去的前妻。

屈晚晚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行走坐站,身段脸庞,她那凝脂般细致的皮
肤,南方女孩子特有的烟笼雾熏、神光离合的如水双眸,高挺精致的鼻子,弯弯
的眉,红润娇巧的嘴唇,简直跟她妈妈脱了个形似的。平日里,屈沈处处关心爱
护屈晚晚就是想在她身上多少补偿回一些他对前妻的歉疚和爱。

「吃饭。」

屈楚赶紧坐下。看到屈晚晚的碗里饭不多了,连忙起身给她盛饭。

在屈楚的眼里,屈晚晚是最漂亮,最整洁的姑娘。此刻,她的脸色好看得就
象……象什么简直不能用言语来描述,只有好看,看来言语对着真正的美丽是
贫乏的、苍白的、缺乏活力的,屈晚晚用不着形容,她就是最好看的。

屈楚知道,她不是他妈生的,她的母亲已经死去,是另一个他也应该叫妈妈
的人,她已经去遨游太虚了。他忘了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们之间也没有因
此而影响相互的关系,他们很好,屈楚觉得屈晚晚是最爱护自己并值得信赖的。

屈沈午觉醒来,就跑到楼后的小园子里给鸡做食,他一边剁鸡食,一边哼着
京剧的流板,体会着自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他是很有成就的学者,带着三个博士生,而且不用费力乏心地天天去上班,
可以在家里悠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包括养鸡、莳花、品茗、高歌,当然还有
一双出类拔萃的子女,和睦的家庭。

养鸡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有七十三只鸡,每天早晨遛弯的时候都要在经过的
菜店那儿捡回一大口袋各种各样的新鲜菜叶,看到垃圾站有剩骨头,他也捡回来,
在火上把骨头烙干,砸成粉末,再搅上菜叶和玉米面,就成了一顿富有营养的鸡
食。

对人和鸡的食物,他都非常讲究营养,在这个家里,如何保持营养是由他来
研究制定的。在他配制的饮食保证下,七十三只鸡,除了一只公鸡外,其余的全
部下蛋,并且维持四季不断;屈晚晚十七岁就已经出落成身高一米六八的大姑娘;
十五的屈楚虽然有些瘦小,但屈沈坚持认为他属于后长的那类人。

屈沈今年五十,面色红润,身体强壮。他一米八六的大个子,有些驼背。二
十岁时,他对屈晚晚的妈妈解释说,中国的男人长成高个的都驼背。二十岁,令
人怀念的岁月。

屈沈并不把鸡食搞得很细致,草草几刀就行。太细致的鸡食象粥一样,只会
把鸡的胃吃软了,还不利于蛋壳的形成。

午后的阳光斜射过来,他感到有些燥热。

此刻,那只狗又卧在通往宿舍的那扇门旁边,拿眼睛瞪他,它在等待机会,
养鸡的园子是它时刻向往的地方,它得逞一次,就强迫全家改善一次伙食,通常
情况下,被它咬死的鸡还不只一只。

屈沈从来不给这条狗任何食物,不光是因为它使本来一百多只的鸡群下降到
现在的七十三只,更因为它总拿眼瞪他,尤其是在夜里,他骑在老婆的身上的时
候。黑暗中,它总是跃跃欲试地用那双放着贼光的眼睛瞪他,多少次令他性欲全
无,他想把它赶出去,但身下的女人说什么也不答应。

每当他津津乐道地谈论狗肉是如何美味而且富有营养时,家里没有一个人支
持他的企图。他不给这条狗食物的另外一个担心是,如果它长的足够强壮了,说
不定哪一天会冷不防地扑上来,将他咬死。直觉告诉他,这条狗肯定会这么干,
它肯定在一直琢磨着这么干一回,只是它现在还过于瘦小,无能为力罢了。

让人奇怪的是,一般城里人家养的狗都挺懒的,但这条狗却一天到晚总那么
精神。一觉醒来,总是第一眼就先看到趴在床边,瞪着自己的狗。他妈的!它肯
定和他是一个作息时间的。

屈沈拿起斧子,先冲着狗挥舞了一下,没有反应,它知道他不敢伤害它,狗
仗人势!屈沈使劲地砸起骨头来。

聂远靠在床头,隔着窗子看屈沈,木无表情。他天天在这时把她吵醒,白天
黑夜都不让人消停,她需要用午睡来补充睡眠,养精蓄锐,以迎接夜间来自屈沈
的日复一日的逃避不掉的折磨,他仍然保持着当年那令人迷醉的威风。她长的白
皙、娇小,四十多岁,依然面容姣好,身姿婀娜,她文雅而整洁,保持着江南女
子的习惯。

聂远原来是屈沈的学生,那么地崇拜老师和师母这一双金童玉女一般的才子
佳人,于是在甚至放弃了和父母出国定居的机会,为的就是要永远在老师的身边,
宁愿就那么无望地把自己的情思深埋在心底,无怨无悔地。

造化弄人,就在她准备香闺空寂,只为相思的时候,屈晚晚的妈妈永远地离
开了人世,留下了形容枯藁的屈沈和嗷嗷待哺的屈晚晚,于是聂远无怨无悔地用
自己的柔情来抚慰屈沈……

她忘不了那个充满了激情,但又令人恐惧的新婚之夜,忘不了那个被他砸得
「吱嘎」作响、血迹斑斑的床。

他将她整个压在身下,没完没了地向她的身体挺进着,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一
个结过婚的男人竟如此强壮,强壮得她简直难以忍受!

激情后的麻木中,她流下了幸福和绝望交织的泪,她肯定是上了大当了,一
念之差,要用一生来补偿。这一切都与她幻想中的做爱格格不入,她是从小说里
接受的性教育,那里描写的男欢女爱是多么令人向往,多么温柔销魂啊!

结婚十天,聂远就开始对甜蜜的蜜月产生了畏惧,甚至想找个妓女来,只要
能减轻自己身上的重压就行,虽然她仍然那么地爱屈沈。

每当夜幕降临,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她那无助、无奈的神情和惶惑、求
助的目光都大大地刺激了屈沈的性欲。他更强劲了!她想起她的前任——屈晚晚
的母亲。为什么大出血肯定是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有复原前被他弄死的。她
敢肯定自己的设想。怎么才能使他快点完事呢她后悔怎么去年才想起弄这条狗
来,它多少能帮她一点忙。

「别在那儿发愣了。」屈沈端着一大盆鸡食回来了,「呆会小武他们要过来
谈论文的事情,我让你准备的材料都弄好了」

面对屈沈那依然阳光的脸和深邃的眼神,聂远刚才内心的念头无影无踪了,
人的感情是微妙的东西,连自己都没法控制,女人是可怜的,只要自己的心交给
了谁,那么就会永远地追随,无怨无悔,屈沈就是把自己的心带走的那个,他现
在仍然那么,那么地动人,愿意为他付出自己。

屈晚晚和屈楚也都被吵醒了。屈楚坐在床上看着覆盖了整面墙的乔丹飞身灌
篮的巨幅海报发了一会愣,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他的游泳裤。

屈晚晚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侧身躺在床上,拿起一
本很厚的英文原版的《唿啸山庄》。照理说马上就要面对高考的学生现在怎么也
该玩命地啃书的,屈晚晚用不着,现在甚至比平时还要轻松一些,北大的,复旦
的,人大的老师已经把她叫到办公室去好几趟了,学校决定保送她这个文科最出
类拔萃的才女,只需要在那些着名的学校里选择一下,屈晚晚觉得北大的历史系
挺好的。

不想出去玩,一个是因为自己的朋友现在都没功夫,还有会碰到纠缠不清的
男孩子,她不想伤害那些还脆弱的心灵。
一、奇幻的世界

午觉醒来,我光着膀子在家里乱转,喜欢这种赤裸的感觉,没有了衣服的束
缚,正在发育的身体到处是美的,阳刚而充满活力,我对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些迷
恋,书上说,人体是世上最和谐的,由各种各样的曲线、抛物线构成,函盖万物
之美,我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没人会打扰我的遐思。

我爸现在应该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装模做样地批阅文件,他应该是在学术方面
有所建树的,不幸的是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搞学问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当官了。

他不应该当官,不但经常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隔三差五地有人送东西来,
然后还得费劲地去退。他太文人气,又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耿直加上「学而优
则士」的观念,他肯定在官场上不快乐,也许是我对官有着天生的反感吧。

我妈应该在她的实验室里忙活,我爱死妈了,她就是我对女人的最高审美,
是不是对李思佳的依恋就因为她的下巴长的象我妈

女人不仅要有漂亮的容貌、温柔的性情、高雅的举止,她自己的思维和事业
也同样重要,那样,就会在惊世的美貌下增添一种强,使男人迷醉的气质往往不
是征服,而是被征服,男人天生就是要女人来爱的,能遇到一个可以承载自己的
狂放不羁的女人,是一生的幸福。

我哥刘武不知道现在干嘛去了,家里就是他的驿站,我曾经那么崇拜桀骜不
驯的刘武,现在的看法有点变了,我觉得他还没有使自己的羽翼丰满就急着飞翔
了……

「小商,你干嘛呢」那个门口有我爸手书的「诗书堆静几,水石淡幽居」

对联的书房里传来我妈那南方人特有的有些柔软的普通话。我一熘烟地跑回
自己的房间,觉得脸红心跳,象偷嘴的时候被我妈逮住了手,我赶紧穿衣服。

 她穿着在家里才穿的那套满清时期式样的天蓝色的对襟宽袖裤褂坐在计算机

前,神情淡然,我始终对我爸妈的青春年华有着莫名的向往,我觉得时光的
痕迹不会在她的身上流连,她还是那么,那么地光彩照人。

「怎么不去上学」妈没看我。

「下午学校停电,呆会屈楚来找我去游泳。」

她停下,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你去吧,不要回来
太晚了。」

升入初中以后,屈晚晚就不爱过夏天。单是上衣的选择就够让她头疼。每件
衣服套在身上都显得紧绷绷的,似乎总能把人的目光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胸前这对
无法阻止其生长的乳房上来。

据她观察,同学中具有这样大而且前挺的乳房的,只有她一个。她为此而感
到羞涩。所以,每当她面对别人时,总是习惯性地收胸,或是拿个书包之类的东
西挡在胸前。

在所有的课程里,她最不爱上的就是体育课,因为每项运动都使她的乳房在
胸前颤个不停。越是这样,那个脖子上常年挂着只哨子的男体育老师就让她一个
动作重复做几次,他是在欣赏她的乳房,不是成心让她难堪

屈晚晚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从来不去外面的浴池,就因为她那过于浓密
的阴毛。为了能和刘商、屈楚他们一块儿游泳,而又不至于在游泳馆的更衣室里
遭到令人难堪的注视,她准备就在此刻将这些讨厌的阴毛刮掉。

为了这个计划,屈晚晚已经忙活了一气了。屈沈那个墨绿色的保险刀盒已经
放在浴室里放护肤品的大理石台子上了。用热水,多抹香皂,用没被使用过的刀
片,用后就扔掉,父亲大概还不至于仔细到连剩几个刀片都记得清清楚楚吧要
竖着刮,千万别横着剃。

屈晚晚慢慢地坐进稍有一点烫的浴缸里,她抚摸着她身下那片抹上香皂的、
乌亮浓密的阴毛,感到一阵惬意,全部刮掉是不是有些可惜

「刘商,你妈真好看。」沉默了半天的屈晚晚突然小声说。

我正听着屈楚把他的自由泳吹得天花乱坠,听到屈晚晚对我妈的评价,我还
是很高兴,我觉得象屈晚晚这么出众的女孩子都那么崇拜我妈,首先证明的就是
我的审美没有问题。

女人使男人迷恋是很普通的事情,要是连女人都……那只能说明她实在出众。

其实屈晚晚和我妈是两种不同的女人,空谷幽兰和待放的牡丹,你说哪个更
美她欠缺的就是那岁月积累的风雅和从容,将来她肯定同样出色。

我们兴致勃勃地来到游泳馆的时候,看到的是门口的告示牌「停电,暂停营
业!」的通告。

屈晚晚感到阴部被刮过的地方,好一阵生疼,她真有点后悔了,还有没有仅
仅为了这次游泳,就把阴毛全部刮掉的姑娘

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大街上到处是目光,焦点是屈晚晚,连我都感
到了炙烈。

「咱们去立交桥下的『红磨房』吃冰激凌吧。」屈晚晚提议。在什么人塞到
她书包里的情书上,「红磨房」是多次约她去的地方。她从来没有前去赴约,但
现在想去看看。

「我没钱!」屈楚叫唤着,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经常要路过这个象童话中的
建筑的「红磨房」,那可不是学生去的地方,而且爸妈说他大手大脚的,从来不
给他什么钱,连这次游泳都把钱交给了屈晚晚。

「走吧。我有钱。」虽然很慷慨,我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不知道兜里的五十
块钱能吃什么,除了不想让屈晚晚失望之外,我也对刘武经常挂在嘴边的各种场
所中的这个名字有一种很特别的好奇,刘武比我大四岁,他已经觉得这世界就是
他们的了。

临近「红磨房」的时候,屈晚晚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她东瞅瞅、西看
看,希望什么意外能阻止自己的脚步。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为什么要和自己交朋友她清楚,她根本
不会与她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同龄人交所谓的朋友。

她幻想的爱人应该是一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中年学者,象爸爸那样高大、
幽默、具有中国男人那动人心魄的温柔、悲剧演员一样的惆怅、运动员一样强健
挺拔的身姿、可以穿透心灵的低沈的男低音,还有那不可或缺的深邃睿智、柔情
万种的眼神。

这次是个例外,只是出于好奇。情书写的不够委婉,过于直率,字还向一边
倾斜着,男人应该练一手帅气、豪放的方块字才好。

红磨房的装修很豪华,进入的时候就产生了要逃走的念头,人不多,放着悠
扬的西洋音乐,屈晚晚的神情很兴奋,也许浪漫的情调会拨动少女的情怀

角落里的一帮小伙子的目光逼视过来,他们都年轻而且英俊,前卫的衣服,
古怪的发式,还有桀骜不驯的眼神,有点野。

屈晚晚的目光与其中的一个对撞的那一刻,迅速地移开了,她有点后悔了。

是常常,初中时班里有名的坏蛋,据说他现在成流氓了,不过他注视自己的
目光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是真诚的欢喜和期待。

屈晚晚很从容地坐下,扭头不看那个方向,听到一阵唏嘘的叹息。她听到一
阵脚步声,肯定是常常。你干嘛不跟刘商和屈楚去看马路边上的报纸,非要自己
先进来也许现在赶紧出去还不晚,但屈晚晚突然感到心慌腿软,象是站不起来
似的。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她安慰自己。让刘商他们撞见怎么办

「你好。」常常从屈晚晚的身后转到面前,「真没想到你能来。」声音由于
兴奋而发抖,脸红,明亮的眼睛洋溢着激动,干嘛要剃个哗众取宠的光头他本
来应该是一个挺好看的男孩子,他什么时候变的斯文起来了,还会说你好,是不
是男的这会儿都这样

「我弟弟他们非要来这吃冰激凌,我就陪他们来了。」

屈晚晚看到常常现在已经长高了不少,拘谨之中自然流露的剽悍和不羁,脸
上有胡子茬,男人的味道

「过去和几个朋友认识一下,怎么样」常常憋了半天,很秀气的双手死死
地抓着椅子背,还不由自主地哆嗦,但期待。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油腔滑调,本来面目开始显露。「谁答应过做你女朋友」屈晚晚真的生气
了,还从来没有遇到如此的无礼。

她看到刘商和屈楚正进门,眼睛里带着自己刚进来时的讶异和不安。应该马
上结束,屈晚晚站起来就要走。

「慢着。」常常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那两个人你认识」

「是我弟弟。」

「哪个是你弟弟」

「你问这干嘛」

「我正找他们呢,总算在这碰上……」

常常一招手,角落里的那几个神头鬼脸的家伙就立刻围了过来。顺着常常的
指引,那伙人个个摩拳擦掌,「是那俩,没错,今天非废了……」

气氛紧张起来,红磨房的服务员都惊恐地注视,即将发生什么屈晚晚脸色
煞白,手脚冰凉,浑身一阵不住地发抖。这是怎么回事都怪她,为什么要提议
到这儿来

我和屈楚也发现了他们。

「现在跑还来得及。」屈楚边说边停下脚步。

「你姐怎么办」

我继续朝前走,尽管我知道现在跑是个明智的选择,他们人多,而且有的还
拽出了一把东洋武士剑,有优雅的弧度,清光森森,我几乎没有太在意,我觉得
有责任保护女孩子,即使面对的是危险,很刺激,我不是一直在睡梦中希冀着这
个时刻么尽管腿有点抖,表情也不怎么从容,我想起飞扬的刘武和武侠小说里
的人物,都是我的动力。

四目相对。

「这是怎么回事」屈晚晚站起来挡在我的身前,她现在比我还高一点,虽
然有点慌,但坚强,我突然感到一阵迷煳,被感染了。「他们怎么招你了」

「这没你的事!」常常从腰带里拔出一把匕首,凌厉得就象他的匕首,但有
一丝迟疑,「怎么招我了……这你得问他!」

「他们不是小孩么,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能欺负人呢」屈晚晚质问常常。

「我欺负他」常常气愤地,「你没见这小子把我打成什么样……今天非废
了他不行!」

「……要是我答应和你交朋友呢」

常常愣住了!屈晚晚说着,使劲地推我和屈楚,「你们先回去吧,还愣着等
什么呢」

「那你呢」

我没想到是这样,觉得自己还要屈晚晚来保护,实在是很难接受的。

「快走吧你!」屈晚晚急了,她一把推开我,转身对常常说,「现在咱们去
哪我听你的。」

「就这么让他们走啦」那伙人围了过来。

「甭废话!」常常把匕首掖回去,望着我和屈楚离去的背影,呐呐地对同伴
说,「你们也走吧。」

「有什么火,你就冲我发吧。」屈晚晚昂着头,对大街上窥视的目光和身边
的常常同样熟视无睹,这是意外的经历。没有回答,常常默默地跟在屈晚晚的身
边,他觉得人们都对他羡慕而且嫉妒,这样的感觉真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你真的愿意」常常突然问。

屈晚晚停下脚步,她不知道常常在想什么,觉得男人真的很可怜,就算是大
名鼎鼎的常常也不例外,突然想到那爆发出火花的对峙,怎么从来没发现刘商那
么带劲

「你也走吧。」常常气馁地说,「今天就算我让你蒙了……到底哪个是你弟
弟」

「那个又瘦又小的。高一些的是我弟弟的朋友,刘商。」

「那小子挺厉害,把我打的够戗。」

「他能打的过你」屈晚晚憋不住笑出了声,「他挺老实的,是好学生。」

开始聊天了,他们一路走着,不觉间,已经到了大院的门口,还好,已经过
了下班的时间,不必面对那些关心自己的叔叔阿姨。

「我到家了。」屈晚晚看看恋恋不舍的常常,「你回去吧。」

「我写的信你看了」常常现在就象一个腼腆的小男孩。

「看了。」没必要隐瞒什么。

「我没坏意的,真的……」常常低着头,用鞋底反复地蹭着地面。「我也不
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脑子里总在想你……真的,我没坏意的……」

屈晚晚又一次慌乱起来,她看着门口,「我该走了。」她担心,他还会说出
什么别的令她难堪的话来。沉默。

「你告诉他们俩,我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常常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危险过去了!屈晚晚看着常常远去的背影,突然对常常有些好奇,他说话和
办事的方式都那么新鲜而奇特。

屈晚晚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我和屈楚在客厅里下围棋,旁边是一脸兴致勃勃
的屈沈。

会意的笑容。「你不是半路上碰见同学了么」

「没事,瞎聊了几句就回来了。」

屈晚晚知道这话是说给爸爸和在厨房里探头探脑的妈妈听的,她注意到,刘
商那若无其事的神情,她想象着,他跟常常打架时的样子,心乱跳,怎么好象这
个小孩现在似乎长大了她到沙发里坐下,看围棋。

在屈楚家吃了晚饭,屈楚他妈做菜的手艺很好,晚饭丰盛而美味。不象我们
家,总是对付着吃,甚至就直接开到院外的「桃源居」,反正我爸不怎么在家吃
饭,我妈什么都好,就是对家务一窍不通,扫地都懒得动,我发现女人想十全十
美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屈晚晚说不定是例外呢,我想象着她下厨房的样子。怎么
老想她

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在院子中间的凉亭里哭,我的心一下子收紧。

「怎么啦,这是」我鼓足了勇气,站在悲戚的李思佳的面前。

我的心情不好,一切都已经是事实了,她真的在我们院,那么她当然也会有
一个我至少见过的丈夫,我们院不大。尤其令我气愤的是,李思佳的眼角是瘀青
的,那是什么造成的是不用问的。

看到我使李思佳着实慌乱了一下,她忙活着,擦眼泪,并且把瘀青的那半边
脸别开。

我想了想,还是在她的身边坐下。

沉默。

她的肩还不由自主地抽动,我的心似乎跟着她的一起破碎。她的丈夫是老院
长的儿子,叫杜秦,一个威勐的大汉,从来就是院里闯祸的主儿,据说做买卖发
了,我实在不能理解李思佳干嘛要嫁他,不用说西楼的那些研究生,杜秦连我哥
都不如,他是痞子。

「商子,你给我过来!」我正琢磨用什么话安慰李思佳的时候,门口唿啸着
飞驰进来三驾摩托,轰然的发动机,还有车上不戴头盔的张扬的人,后坐上尖叫
的女孩子,在夜色中飘扬的长发。是我哥刘武和他的损友周游、毛毛,至于后坐
上的女孩子就一个也不认识了,经常换,换的人眼花缭乱的,不过都漂亮性感。

我犹豫着,让老师,尤其是李思佳知道我和这样的家伙交往,是不是会影响
我的形象

刘武不知道我为什么迟疑,他也不在乎我身边的女人是谁,在我看来,他下
车的动作很潇洒,同时还危险。他走过来,一边解开漂亮的皮甲克的扣子,「聊
闲啦!」

他看了一眼已经不哭了的李思佳,然后旁若无人地搂住我的肩膀,夜色中他
那英俊的脸颊的线条雕塑一般地展露着迷人的光彩,眼睛流火,矫健、洒脱、剽
悍。

我注意到李思佳的目光有些荡漾,她惊慌失措地逃逸。

「谁呀」刘武用余光瞟着李思佳离去的背影。

「我们老师。」我有点紧张,刘武对付女孩子可……

「咱们院的」

「是大肥的老婆。」

毛毛搂着一个穿着短裙,展露着大腿的女孩子走过来,他一样也是那么漂亮
的大男孩。

「哦,大肥还真他妈的走桃花运呢。」刘武的脸上都是遗憾,我知道他鄙视
杜秦。

「商子,听说你把金属所的常常给打了,怎么样,找你麻烦了吗」周游跳
过来,伸手摸我的脑袋。

「别他妈的瞎摸,我弟弟这脑袋聪明着呢。」刘武笑着扒拉开周游的手。

「别害怕啊,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常常他们就是一群小混混,我明天到金
属所去一趟。」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办!」我站起来,目光忍不住在那个女孩子雪白浑圆
的大腿上停留。

「刘武,你跟我回家。」

「我尻!商子长大啦。」

我注意到那个女孩子笑吟吟的看我,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加上修长惹火的
身体,弄的我心慌意乱的,她挺漂亮的。

「我晚点回去,毛毛他们家有舞会。」刘武央告着。

「你就堕落吧!」我愤然地,觉得自己有点抵挡不住那女孩子的挑逗,只能
赶紧离开,「告诉你,不许你们管我的事!」

家里一团漆黑,书房的灯没亮,但有显示器的清光。

「妈,开饭了。」我提搂着从「肯德鸡」买回来的汉堡和鸡翅,还有薯条和
可乐。

我妈的目光才从显示器上离开,「哎哟,都八点啦!」她就连慌乱的时候也
是典雅的,「饿了吧妈这就做饭去。」她有点歉意,但神色中更多的是顽皮,
我妈很奇妙。

我的判断一点都没错,要是她自己在家,不是饿得没招了,她肯定不会专门
地为自己弄什么饭,没人打扰是她工作的最佳时间。

「得了,你也别忙活了。我在屈楚家吃完了。」

我捅开灯,把东西放在计算机台上,到处是资料和书籍,乱的可真够戗。

「哎!乖儿子,你可别给妈乱动,动了,妈就找不到了。」

不知道我妈想起了什么,她一边嚼着薯条,自己咯咯地笑了。

「笑什么呢」我莫名其妙地看她,一边随意地摆弄着遥控器,浏览着电视
的每一个台。

妈坐到我的身边,一本正经地想了想,「乖儿子,妈对你好不好」

「不怎么好,你老蹭我饭。」

「那,那不能提了,妈给你钱呗。」她就开始找钱包,不知道放哪儿了。

「回头再说吧。」我猜测着她在搞什么鬼。

「行。」她不找了,然后喂我吃薯条。我知道我爸为什么那么迷恋我妈了,
她变幻多端。

「你甭讨好我,要干嘛」

「妈对你好不好」

「好!」

她乐了,笑容那么甜美。「那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该跟妈说」

忙活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这!「成绩单不是给你了么」我站起来就回自己
的房间。

「哎!」我妈一把没拽住我,她笑着跟着我,「屈楚他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真不错……我说,小商,你的眼力不错……「

我停下脚步,「妈,你说什么呢」

「怎么啦说中了不是你脸都红了。」她探索着我心灵的深处。

「喜欢人家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么。」

「你不怕我早恋」

「你快十六了,是大孩子了。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不过,小商,你知道爱
情是怎么回事么」

「妈——」我的心嘣嘣乱跳。

妈不笑了,充满爱怜地看我,伸手给我整理了一下头发,「你喜欢一个女孩
子,或者女孩子喜欢你,妈都不管,但你要知道自己内心的感觉,爱情可不仅仅
是因为漂亮的容貌,心灵的碰撞才可以产生美丽,当然还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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